第三章归墟鲛族
忘羡二人闻着邻桌饭菜的香味，听着几桌人的高谈阔论。二人一言不发，魏无羡明晃晃的视线打量着周围，蓝忘机不动声色将所有的人、物、景纳入眼底。
“先生，你们的菜来了”，服务员边说边端着托盘，一锅鱼汤连带着炉子摆上桌。
魏无羡眼瞧着服务员一通操作，新奇的紧，‘怎么就点燃了？点火的是什么工具？这样就可以了？’
“客人请慢用”，服务员笑着离开。
忘羡二人有样学样，拆了餐具，鱼汤煮的咕嘟嘟的冒泡泡，奶白色的汤汁瞧着分外诱人。除了鱼汤外还有配备的菜品，看着色香味俱全，魏无羡忍不住咽了口水。
或是有点不好意思，魏无羡连忙看了蓝忘机一眼，喉结滚动的幅度被魏无羡抓了个正着。 ‘原来蓝忘机也不是不识人间烟火’，山门初见的小仙君在魏无羡心里变得接地气起来。
“魏婴”，蓝忘机察觉到魏无羡的视线若无其事的喊了一声，“烫，等会吃”。
走动的服务员三三两两的投过注目礼，魏无羡立刻接声回道： “好，我这舌头就是吃不了太烫。”
蓝忘机盛起一碗汤，故意的吹了吹，唇碰碗沿装作饮食，“再盛凉些，你才能吃。”
魏无羡感激得看着蓝忘机，虽说修行之人耐饿，这鱼享鲜的食物味道怪得很，连他们也得用意志力抵抗桌上的诱惑。
“嗨呀，就是得趁热吃才够味，小年轻就是不懂”，隔壁桌一个瘦矮瘦矮的男子，脑袋出奇的大，端着饭碗不屑的看着忘羡二人。一瞧两人的装扮断定是不务正业的小孩子，喜欢标新立异打扮的不伦不类。
“赶紧吃，凉了才是浪费”，吧唧嘴的声音响亮十足，蓝忘机的眼神又让魏无羡给读出来了——嫌弃。
‘蓝氏这么苛刻吗？’不足一日的相处，魏无羡算是摸清了蓝忘机的习惯——礼仪板正，规矩严明。又思及云梦江氏的游侠之风，魏无羡突然觉得掉到这里来也没什么不好，蓝氏的规矩分明比江澄说的更严重。
忘羡二人还是没动筷，大头男竟然伸着自己的筷子往忘羡的锅里搅和，“不识货不识货”。
忘羡被这自来熟的操作惊了，这明显吃得有问题了，还能失了神智的上瘾。
观这人只是个普通的凡人，这里又分明存在巨大的问题，魏无羡只得伸手驱赶，“哎这是我们桌的菜”。
“你的腿呢？”蓝忘机坐在靠里的座位，离大头男更近，“你的腿呢？”
冷清的声音一字一字传入大头男的耳朵里，大头男疑惑的低头一看，裤腿空荡荡，自己还支楞着半个身子夹菜。
大头男眼神迷惘，手还紧抓着筷子，边往嘴里塞鱼肉边说，“我的腿呢？我的腿呢？”
“蓝湛”，魏无羡扯着蓝忘机的衣袖离开座位往后退了几步，“小心”。
“你也是”
大头男不停地自问，无人回答，与此同时另外两桌的客人同大头男一样发出了疑问，“我的肚子呢？”“我的胳膊呢？”“我的脚呢？”
魏无羡连忙用灵气覆眼，整个餐厅只有他和蓝忘机是完整的一个人。
“什么时候发现的？”
“你碰到食客时，空气中有灵气波动。”
三四个服务员仿佛没看见没听到餐厅内的异状依旧端着托盘来来往往，食客也只是嘴上嚷嚷吃饭的嘴却没停过。
忘羡二人对视一眼，‘这算什么情况？’
这时，后厨走出一两米多高的男人，“砸场子？”个子高声音也洪亮，手中的菜刀砰一下拍在桌上，“打哪来的？我这可是合法经营。”打量忘羡的眼神，将二人看做弱鸡。
忘羡看不出男人到底是人还是妖，明显的异常双方心知肚明，正在忘羡思考要不要直接动手时，门外传来踹门声，玻璃门伴声而碎，碎片渣渣掉了一地。
“合的是哪条法？”逆着灯光走进来两个人，同款的白衬衫牛仔裤，面容看着稚嫩，一个一双瑞凤眼满带笑意，一个神情冷冽一脸薄情相。
“砸场子还扎堆，有没有天理了？”高个男人往来人面前一站，手里的菜刀亮的发光。
瑞风眼的男子从衣兜里掏出一块工牌，晃了一下，“妖界管理所肖战，查案！”
听见肖战的名字高个男人退了一步差点一脚踩到蓝忘机，“肖局！那这位？”高个男人的眼神挪到另一个人身上。
“bingo，想得没错，这位妖界管理所老大，王一博王局！”
高个男人冷汗直冒，弯腰低头态度诚恳，一改先前的嚣张，“小妖，合法经营，合法经营，没犯事”。
博肖，忘羡这边仿佛与其他地方隔成了两个世界，食客，服务员依旧我行我素，半点不被外界所扰。
肖战的手心凭空出现一根十寸长的藤条，往食客和服务员的方向走，路过一个狠抽一下，全部晕倒在地。
魏无羡莫名的想起虞夫人的紫电，一时间还有心猜测到底是紫抽人电疼还是藤条抽人更疼。
肖战冲王一博摇摇头，“全都没救了！”
王一博一脚将高个男人踹翻在地，连着砸塌了几张桌子，“扒了人皮”。
高个男人不敢违抗，逃的心思更是一分没有，妖界管理所的正副局长，整个妖界风闻丧胆。对人讲妖权，对妖讲平等，对大佬就是个屁。王一博和肖战在众妖心中的地位等同于妖王，一是二人势力够强，妖界向来是强者为尊；二是管理所的存在的确帮助妖族在当下的环境中能够生存下去，属于妖族的辉煌时代已经落幕。
“两位小朋友离远些”，肖战藤条一挥为忘羡清出一条路来。
“小朋友”三个字让王一博的眼神往忘羡身上放了一瞬，又踹了高个男人一脚，“快点，老实交代。”
忘羡立刻走到一旁避免被波及，背靠墙壁吃瓜看戏。守株待兔，没想到来的是大佬，妖界管理所的神秘面纱在忘羡面前初揭露。
高个男人往餐厅边的大鱼缸走，往里一跳，伸手剖开自己的胸膛，从里往外从头到脚撕成了两半，一个人身鱼尾，脸上手臂上覆盖着蓝褐色鱼鳞的鲛人出现在鱼缸中。
砰的一声，先前的人壳子被扔到了地上，一缸的血水泡着一条面容丑陋的鲛人。
魏无羡发誓比他见过的所有邪祟都丑，手撕自己的血腥场面让人想吐。异世界比他想象的更加危机四伏！蓝忘机也没好到哪去，泛白的嘴唇彰显此刻并不平静的心理活动。
他们的世界妖、精怪、都只存在于传说中，第一次见识妖的习性，二人很难想象这是一个和平的世界。
王一博搬了两把椅子，让肖战坐下，自己二郎腿一翘，往后一靠，看着鱼缸里的“人鱼”，目光很是不善。“归墟鲛族云喜，三个月前从北临湾上岸，为何逗留人间界？”
“归墟鲛族的规矩，交易未完成，不得归，王局我没违反条例”，云喜一个翻身，鱼尾拍打着玻璃缸，咚咚作响。
“你们俩过来”，王一博指着一直看戏的忘羡。
不用特意探查，泰山压顶的感觉足以让忘羡认知到博肖二人的修为远在他们之上。
“捏肩，你俩一起”，王一博指挥着忘羡给他和肖战捏肩膀。
蓝氏二公子没做过这活，魏无羡也没做过这活，大眼瞪小眼。
“不会”，蓝忘机回道，魏无羡跟着摇摇头。
王一博一个白眼，转头继续盘问鱼缸里的鲛人，“既受亡者所托，全亡者遗愿，你做的事可没履行义务。”
肖战瞧瞧冲忘羡做口型，‘别理他’。
魏无羡点头会意，同蓝忘机一起站在博肖身后继续看戏。
“亡者言：想要家人陪着，我只是完成他的愿望只差最后一点”，云喜的目光在晕倒的食客上扫了一圈，“银货两讫公平交易，妖界管理所也不能插手我族的规定。”
这话说的肖战就不乐意听了，藤条啪的一声给地板抽了一个坑，“妖族万千，入了人间界就得守规矩，上岸前家里长辈没教吗？”
伴随肖战低怒的声音，云喜的鳞片刷一下炸开沉入缸底，“遵守遵守，我也没犯禁”，声音弱了几分。
妖界众妖传言，妖界第一不能惹王局长，最不能惹肖局长，宁惹王局别动肖局。
云海之巅名为归墟，归墟以下有族名鲛，鲛族非是海中人鱼。容丑，食六情，寿命百年，一生只上岸一次，受亡者托，穿亡者皮，履亡者愿。愿实，归族，寿命达千年。愿未实，鲛殒。
“当时海难，亡者掉进海中溺亡被海流卷到了归墟，身腐，魂未散。六情为筹，愿家人陪同黄泉路。”云喜指着晕倒的三桌人，“父母，配偶子女，兄弟，都是他们的家人”。
肖战面上带笑，剖鱼什么的他嫌腥，声音低沉不怒自威，“意外入此的客人，被你哄骗食你归墟血肉，不知情的情况下以阳寿为代价。这些作何解释？”
云喜浮上鱼缸扒着边沿，“归墟血肉人族吃了强身健体，阳寿怎么了？这是想买也买不来的东西。”
“归墟鲛族云喜，诈骗人族，判有期徒刑五十年”，王一博从兜里掏出纸笔刷刷一顿写，一张封条飞到鱼缸上牢牢贴着。
“王局，我族只是想活着，求开恩！”云喜双手合十祈求着，泪花只打转转。
“你想活着，人族也想活着，归墟一族自存在起就是这样，你们不想着改变自身反而将注意打到寿命本就只有百年的人族身上，归墟离灭族不远。”肖战不想和云喜再多叭叭一个字，拨通手中的电话，“小余，带队收尾！”
“老田他们多久回来？这种任务也要我们出手妖界管理所迟早要完？”王一博想着青黄不接的管理所员工，眉心一簇。
“两位跟我们走一趟吧”，肖战拍了拍王一博的后背示意他看看这忘羡二人。
看到忘羡王一博就更头疼，根本就是被老头子给骗了，送两个未成年来有什么用，有什么用！！！
忘羡本就是要找妖界管理所何乐而不为，点头“嗯嗯”，跟在博肖身后往外走。路边停着一辆亮眼绿色大G，王一博径直钻进驾驶室，肖战贴心的将忘羡二人送上车，嘱咐二人系好安全带，才坐到副驾驶上。
王一博的车技一个字概括“猛”，第一次坐车的忘羡被甩了个七荤八素，蓝忘机也失了一贯的镇定自若，先前是想吐这会是真吐。再看看面色如常的肖战，二人不禁怀疑到底是他们太弱，适应不了，还是博肖二人天赋异禀，能力强悍。
【小剧场】一家人整整齐齐下黄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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